《 長照,誰來罩?》劇團工作坊火熱招生中

報名鏈接:https://forms.gle/BDcu6wKBujpa9jKH6

很直白的想法,我們想要用劇團的力量推動新住民的長照議題。

南洋姊妹劇團從2009年開始, 致力於培訓新住民女性,讓她們用肢體、表演、聲音和表情來述說自己的故事。

因此,我們想要邀請你成為我們的夥伴,加入劇團工作坊,一起收集故事、撰寫長照劇本、演出每個家庭的困境與狀況,引起社會對新住民家庭長照議題的關注和理解。

💡參與工作坊,你將獲得:

▪️ 一群志同道合的夥伴

▪️ 肢體語言訓練

▪️ 長照議題探索與深化

▪️影像創作與露出(我們將一起研發劇本、拍攝短劇,並在社交媒體露出)

📅 報名截止:2024.07.02,中午12點

🧍 招生人數:僅限15人,報名後我們將進行評估,以決定是否錄取。報名結果將在7/3日以電子郵件通知。

🎯招生對象:以新住民、新二代為主,鼓勵對長照議題了解的志工、照顧者與民眾報名參與

👩‍🏫 講師:李秀珣( 民眾戲劇工作者、南洋姊妹劇團及石岡媽媽劇場駐團講師)

🌟 課程安排:

7月7日(日)

09:30am-12:30pm:破冰與相互認識——我是誰:社會計量、我與家庭照顧的距離

12:30pm-01:30pm:休息時間

01:30pm-04:30pm:形象劇場:讓身體雕像說話,探索長照議題中角色的困境——表達性身體:身體的五感、基礎雕像;角色的一天;問題-轉化-理想雕像

7月20日(六)

09:30am-12:30pm:角色的權力關係與議題——具體故事的蒐集、議題與角色分析、慾望的彩虹:角色的心理探索

12:30pm-01:30pm:休息時間

01:30pm-04:30pm:劇本形成與討論——故事即興與討論、故事分享

📌注意事項:

1)本課程無提供膳食,請自理

2)全程參與2天工作坊的學員,將頒發研習完訓證明,以作鼓勵

3)現場有飲水機,請自備水壺或保溫杯

本課程由台北市政府社會局補助辦理。

新住民與長照的距離

「新住民為什麼總是承擔家裡的照顧工作?」

「新住民家庭該怎麼使用長照2.0?」

「什麼是長照?要怎麼申請?」

「照顧工作讓人好累,好想喘一口氣。」

照顧家人的你,是否常覺得身心俱疲?別再獨自承擔,讓南洋台灣姊妹會陪你走過這條路!

課程亮點:

✨ 由資深講者引領剖析長照議題

✨ 抱團取暖,新住民家庭照顧者現身說法

✨ 重新認識長照2.0

✨ 性別與長照的關係

✨ 實地參訪長照據點運作

✨ 習得「轉譯」功力,製作簡潔實用的懶人包,幫助新住民家庭

招生對象:歡迎新住民、新二代及關心長照議題的民眾參與!

招生人數:共三天,每天30人,招滿為止

注意事項:

1)三天課程皆備膳食

2)可報名單堂課,若全程參與2天或以上的課程,將發研習完訓證明,以作鼓勵

3)現場備有飲水機,請自備水壺或保溫杯

—————三天課程內容—————

#第一哩路:長照全景圖

日期:6/2(日),9:00~16:40

地點:台北市客家文化會館一樓會議室

1)長照服務和新住民家庭的距離 【講者:陳雪慧/南洋台灣姊妹會秘書長】

2)照顧離我們很近:家庭照顧者的故事 【講者:由兩位家照者分享,其中一位為孫麗香(原籍柬埔寨,家庭照顧者,目前為居服員)】

3)認識長照2.0 【講者:陳景寧秘書長/中華民國家庭照顧者關懷總會】

#第二哩路:長照好夥伴

日期:6/17(一),9:00~16:40

地點:台北市復華長青多元服務中心四樓教室

1)長照的好夥伴 【講者:官安妮/1095,文史工作室創辦人】

2)長照服務介紹與參訪-以日照中心及社區據點為例 【講者:劉姿瑩督導/復華長青多元服務中心】

#最後一哩路:長照中的性別、政策轉譯與實踐

日期:6/23(日),9:00~16:40

地點:台北市NGO會館多功能資料室

1)性別與照顧 【講者:陳正芬教授/台北健康護理大學長照系】

2)政策轉譯的工具——懶人包工作坊 【講者:葉靜倫/台灣公民對話協會理事長】

—————課程詳細內容、報名在此—————

我們懂你,所以放心地交給我們吧💪

本課程由新住民發展基金補助辦理。若有任何疑問,歡迎留言讓我們知道!

學習語言是長久的過程,請多鼓勵,別給壓力

我們從很遠的地方到台灣來,因為語言不同,所以在生活中有很多困難,但是我們不斷努力學習來適應。我們已經會說、會聽中文、客家話、閩南語等等。

    為了生活費,有一些姊妹下田,上、打工賺錢養家。他們很想學中文,可是沒有空,因為要照顧家庭、小孩、公公婆婆、工作等等。有一些家庭不高興讓媳婦、老婆出來上課,所以去上課的事情不太容易,不像當學生的時候,單身、沒有忙工作,照顧小孩和做媳婦的責任。現在政府規定要拿到台灣身份證一定要通過語言測驗,難道她們沒犯法,只會一點點中文就永遠沒有身份證,這樣公平嗎?

    台灣人不是剛出生就有身份證號碼;老人家以前過得很辛苦,沒有好好讀書,有的也不會中文,但他們也是人,有身份證。那我們外籍新娘住在台灣,希望當一個快樂的台灣媳婦,是一個真正的台灣公民,不可以嗎?

     我們希望台灣政府多優待,照顧我們。學習語言中文是一個長久的過程,請多鼓勵,別給壓力,謝謝。

作者:王美春

請媒體尊重我們!

今年七月的某一天,電視台約五六個人來到美濃識字班,表示要報導美濃地方的美濃外籍新娘和產業文化。剛開始,電視台的人和我們的老師聯絡,老師將我們的電話號碼給他們,但是老師說先不要讓電視台的人拍我們,因為過去的經驗,媒體對外籍新娘的報導多為負面或報導不實,對我們造成很大的傷害,也讓社會大眾對我們產生誤解,希望在彼此了解認識後再拍。可是當電視台的人來的時候,他們馬上拍我們,剛開始我問他們,有經過老師的同意了嗎?電視台的人說已經過我們老師的同意。

隔天,我先打電話給識字班的老師,因為她的電話沒有回應,我就打電話給南洋台灣姊妹會媒體聯絡人報告昨天電視台的人來的情形,結果聯絡人吃驚的說電視台的人並沒有事先和她聯絡,我聽了之後,感到很納悶也很惶恐,這是我第一次遇到這種狀況,不知該如何處理,以為是電視台的人已經經過媒體聯絡人的同意了,所以我和識字班的姊妹不加思索,就讓電視台的人任意的拍攝。第三天,應電視台的人要求,我們準備了東南亞的家鄉菜招待他們,並接受採訪與拍攝,在拍攝結束前,媒體聯絡人正好打電話過來向電視台的工作人員了解拍攝的情況,雙方在溝通的過程中似乎在想法上有很大的落差,可能造成電視台工作人員的為難,但是我們的媒體聯絡人目的只是希望外籍新娘的姊妹們不要再受到媒體的傷害,希望在這樣的前提下才來進行拍攝工作。

經過這次的採訪事件經驗,我們以後會更小心,以免造成不必要的誤解與傷害,最後我想說的是:希望記者或社會大眾,想要採訪獲了解我們的時候,請不要用看不起的眼光看待我們這群『台灣新移民女性』,雖然我們是「外籍新娘」,但是我們也跟台灣的女性一樣,有人格和自尊,希望受到大家的尊重,只是我們來自於不同的文化背景,需要時間來學習與適應,讓我們在台灣的生活可以得到更多的鼓勵與支持。

黃莉莉(南洋台灣姊妹會成員)

本文刊登於93年1月29日中時時論廣場

語言檢測真的可以幫助外籍姊妹們嗎!?

  我的姓名叫黎雪玲,我是印尼的客家華僑,嫁給台灣高雄縣美濃鎮的客家人,我已經嫁來九年多了。剛來的時候語言、溝通很不方便,幸好美濃愛鄉協進會有辦「外籍新娘識字班」,我先生和家人很支持我去學習中文,我自己也很努力、很認真地學習。因為我要在這塊土地長久生活,教養我的下一代,所以我要好好來學習。

    台灣政府在今年5月通過「語言檢測」的政策,規定外國人要拿台灣身分證必須通過語言檢測,包括我們外籍配偶們。我們很感謝政府的關心,支持和鼓勵我們新移民女性來學習中文,但是我想問長官們,可不可以提供給我們足夠的資源來學中文?例如:

  1. 每個縣市、鄉村有適合的地方給我們姊妹學習中文嗎?
  2. 政府要想辦法讓我們新移民女性的家人知道,外籍配偶要拿中華民國的國籍要經過語言檢測,所以我們必須出來學習中文,讓家人可以幫忙媳婦或是太太照顧小孩。或是政府要提供保母在上課時可以照顧我們的小孩,讓我們可以安心、專心的學習。
  3. 考試的內容是不是有關於我們日常生活,台灣的風俗和文化?還是有關於我們的國家?但是我認為現在是多元文化,我建議要教我們的老師們也是要懂我們國家的文化和習俗,要認同我們是台灣人民的一部份,包括台灣的社會大眾也是要知道我們東南亞的文化和習俗。
  4. 我們怕語言表達不足夠,所以考試的時候要有翻譯。如果是口試必須有人在旁邊協助翻譯,筆試可以有多國語言的版本。

我不擔心這個新政策,因為我已經有身份證了,我擔心我們的姐妹們。我嫁來兩年多就拿到身分證了,不會那麼麻煩去辦理。但是從民國89年10月1日開始法律修法,固定要居留滿三年,連續住台灣183天以上才可以申請歸化中華民國的國籍。規定的內容很多,要跑好幾趟警察局外事課和出入境管理局,現在7月1日開始還要有語言檢測的過程才可以申請歸化國籍,以後姊妹們要拿身分證就更麻煩了。如果我們沒辦身分證也不方便,例如每年要注意我們的證件、居留證和護照不能過期,過期了就麻煩了。所以我們堅持有身份證或是政府發給我們永久居留。

我覺得政府應該用鼓勵的方式讓姊妹們可以出來學習中文,而不是用考試的方式來強迫。還有政府要修法,為什麼沒邀請我們姊妹們一起來討論!我認為台灣是民主國家,所以我們有權利提出我們的意見,政府也要接受和考慮我們的心聲,不要找我們的困難和麻煩!

作者:黎雪玲(印尼籍)

今天才講的故事

我嫁來台灣已經有六年多了,在離家母親的時候,她都有吩咐我「妳要做台灣媳婦了,該多學一學台灣的生活,碰到困難一定要忍耐。」我心裡都有準備,不過和全家人全部都住在一起,相處久了,大小磨擦的問題也來了,我不否認他們的好意,但是不是都能接受。從生了小孩,我的精神越來越差,同時要做一個媽、也是一個太太、還是一個媳婦,我一天有很多事情要做好、做完。我最難過的是和先生不同想法的時候,而且現在也沒有出去賺錢,所以我的話是不算的,我感到心痛,家庭環境不是很順利,不過對我來說,這只是物質上的問題;而還有精神上的問題,由於我心深處的心思是需要得到我先生的同感與分享,小孩出生了給我不少夜晚都不能睡覺,一個人給小孩吃奶、換尿布,家裡常有不同意見出現,那時候我還要面對家庭的壓力,孩子們越來越長大,同樣我更加不一樣的忙著、有不一樣的擔憂,有時候我感覺精神很累、很孤單,都不知道要跟誰說。

 社會的輿論也不是很能包容,還在有對我們沒好感的看法,不過我還好能遇到善良的人,在永和社區大學,我有參加南洋姐妹會和識字班,從志工老師們那裡我可以學到很多的東西和國字,越來越進步,對我來說有不少的幫助。

 我本身在老家是個信主的人,來台灣後,我真了花不少時間才找到在我傷心時候、讓我可以清靜的地方,讓我能把我全部的苦處交給主。

 既然嫁來台灣,我選擇這一條路,幾年來,不管多少風雨,為了孩子們我一天、一天,還是要多努力,不能躲避,我要有信心,要有樂觀,讓我的生活更有意義。

永和   陳翠薇

榮細愛上學

我在印尼家鄉的時候,是一個獨立性很強的印尼女孩。小時候因為對知識的渴望,所以常常讀書到很晚,每每我讀書的時候,父親還勸我,不要讀太晚,會對身體不好,就因為我對知識的渴望,所以一路讀到大學,大學時,因為家庭經濟因素,我就選擇半工半讀,早上去上班、下午去上課,上完課後又到家裡附近教小朋友讀書,等到出社會工作的時候,下班後常常到活動中心運動、游泳,參加一些娛樂性的活動、或跟朋友去看電影、到鄰近國家去玩,生活過得很忙碌與充實。

沒想到因為命運的安排,在我30歲的時候,透過朋友的介紹才認識我現在的台灣老公,當時,完全沒有顧慮到會產生什麼後果,決定嫁到台灣。到台灣之後,才發現,台灣與印尼是語言及生活背景完全不同的兩個國家,剛來台灣的那段期間,跟婆婆、老公和他的家人在語言溝通、生活上都產生了很大的困擾,記得那段期間有時會有退却、回印尼家鄉的念頭,還好有婆婆及老公的體諒與支持,讓我渡過了這一段困境。

在這一段期間,曾經有人問我,為什麼不去學校上課學習中文,後來,我跟老公到秀山國小及某間大學去問一些學中文的上課情形,可是因為都不適合我,所以就沒去讀。在一次偶然的機會之中,我老公看到報紙介紹福和國中社區大學有外籍新娘學國語的課程,我當下決定趕快來報名,到了這裏以後,認識了一些老師及朋友,在這裏教導我們的老師都是義務服務,沒有任何的代價與報酬,真誠地付出自己最真摯的感情,就因為有她們的付出,讓南洋姊妹們從無知到學習到很多事情,就連國語也說得比以前好了,因為中文能力的增強,和家人溝通、教育小孩方面也比較有自信,在此,我要謝謝妳們,我愛妳們。

就因為自己親身的經驗,對於一些姊妹們的遭遇,我也感同身受,可是,有些姊妹因為家庭因素,必須賺錢來貼補家用,而失去來識字班學習的機會,而另外有些姊妹因住在比較偏遠的地區,當地未設置外籍新娘學國語的課程,也失去學中文的機會,在此,我真心地希望有更多的姊妹們能儘早參加外籍新娘學國語的活動,不需要像我一樣,要等到我來台灣四年以後才有機會學習,並且我希望能把這種有意義的課程擴大到各個地區,讓更多南洋姊妹得到幫助。

作者:洪榮細 2004‧2‧12

識字班,姐妹班,走出角落不孤單—高雄縣旗美社區大學

高雄縣旗山區社區大學(旗美社大)開辦外籍配偶中文課的歷程,可往前追溯至民國84年七月美濃愛鄉協進會首辦了外籍新娘識字班,而今社大共規劃了三門相關課程:「多元文化與社區發展—婦女志工培訓」、「外籍配偶中文課程」、「南洋婦女親職教育班」,形成志工培訓、初級識字、生活適應等三階進程。另外,早期的學員現在已獨當一面,成立「南洋台灣姊妹會」,為自身、家庭,甚至下一代所面臨的不公平之邊緣地位發聲,以實際的行動參與社會改造。

    社大目前扮演的角色仍以教育為重心。最初,旗美社大草創時期,儘管各項課程不是相當穩定,同時也需要經營社區關係,但還是先開辦了識字班教學志工的培訓課程,後來才發展了識字班和生活適應的進階班。「現在我們去有需求、但沒有人辦的社區裡開課」社大主秘邱靜慧說,近來政府與地方都在進行,許多社區發展協會或是成人掃盲班都會承辦,於是社大便更深入沒有人服務的地方。去年開始,三堂課的模式開始穩定下來,不過最大的困難還是志工來源不足,原先希望志工可以負責托育與教學,前者是讓南洋婦女安心上課的重要因素,後者則是提升教學品質的關鍵,但是鄉村的生活型態較不像都市有固定的休閒時間、交通也不方便,這些都影響了參與意願,於是連進行家庭訪問都有些困難。但是與南洋姐妹互動過後的朋友,大多會對原先的高姿態、以同情角度出發的心態有所調整,平等、尊重地相互對待,對志工而言也是一種深刻的多元文化教育。

    另一個困難是取得家屬的信任。南洋台灣姊妹會秘書長吳紹文說明她們的做法是「要先和社區發展協會或村里長互動,因為她們會來上課不是因為課好不好,而是人熟不熟,家屬因為信任社區發展協會幹部或村里長才會願意讓她們來。」同時,姊妹會的學姊們也會幫忙招生,分享課堂上的點滴,提示學習的成果也會回饋家庭,進而取得家人的支持。

    鍾蘭珠老師,白天在幼稚園上班,晚上就「扛著」教材去旗山、杉林的識字班教書,她的教學重點是:聽說讀寫、風俗民情與親職教育。由於學員的國籍、程度不一,有時候承擔家務或農忙會精神不濟,所以她總是同時帶好幾套教材去上課,以便隨時轉換。比方說,初級從ㄅㄆㄇㄈ教起,有些人已經熟悉,她就會穿插一些生活題材的內容,像是認識菜名等。學得較久的人也是得力的小助教,當遇上完全不會說中文的學員,她們就是最好的溝通橋樑,「不然就用肢體語言囉!」。也有個六歲孩子的鍾老師,總是能用同理心來看待南洋姊妹的需求,像是兒歌的教唱,「孩子會笑她們都不懂」,媽媽們就會感到很挫折,其實她們遠渡重洋,就是希望下一代能過得更好,因此相當關心孩子,擔心不能幫助孩子受更好的教育。除了家人不支持導致學習中斷外,有時她們也會誤以為學會注音符號就是學會中文,而沒有繼續下去,另外一項困難就是文化不同,很多辭彙無法互譯,比方說印尼人較無法理解「秋天」,因為母國裡並不存在這種季節、氣候,「我也不敢給太多功課,因為她們要扮演很多角色,其實是相當辛苦的。」現在,鍾老師會進入國小校園進行講座,讓國小師生、家屬更了解南洋姐妹,增加她們接受學習的機會。

    社大的優勢是提供了多樣發展的機會,而不只是識字而已。首先是人際網路的建立,「有些人甚至是來台灣後第一次踏出家門。」鍾老師說,而上學,也是姐妹們可以有母語交談對象的時刻。另外像大陸配偶,其實不怎麼需要識字,可是還是有熱心的學員願意留下來學點東西、交朋友,也會主動教導東南亞籍學員或是幫忙帶小孩。第二就是可以去修其他課程,在社大是享有優惠的,目前就有人選了漫畫、棉紙撕畫等,尋找更多的學習樂趣。第三,姐妹們也設計南洋飲食文化的課程,透過成為教師的過程,增進了自信心。

    目前政府的做法傾向拿錢出來讓民間來做,但吳秘書長從社區面來看,資源相當分散,行政部門應該先行整合。邱靜慧主秘也提出兩個盲點,一是未從師資培訓做起,需要先累積教材;二是缺乏雙向交流的教育,就是台灣人也該接受東南亞文化或文化包容的課程。

    「南洋台灣姐妹會」就是更進一步,涵蓋課業之外的生活面,下一個階段將重視「二代教養」議題。北部以永和社大為基地,著重開設課程、關注政策面的移民法、教授東南亞課程、親子教育;南部則是協助社大開課、自治互助托育、種子師資培育、有計畫的校園巡迴講座、就業方案、社區互動、親職教育。如同一般非政府組織的發展困境,財源困窘成為阻力之一,因此正在尋找可維持組織永續的切入方式,攜手為更多的南洋姐妹服務、發聲。

文/王藝樺

夢想之外的新生活

我是科雅,從柬埔寨來嫁來台灣已經四年半了,有兩個很調皮的女兒,二十四小時都黏著我,家人也很少幫忙,所以我覺得比上班還辛苦。

    我剛來美濃的時候,因為人生地不熟,又不會說國語、客家話,我和我先生都是用英文溝通的。這兒的文化和柬埔寨有很大的差別,那時,我心裡真的很害怕;想來想去很氣自己,因為沒想到我已經學滿多種外語了,可是卻少學到國語,也沒想到這輩子會嫁給台灣人,我只想去別國,但是還好我老公和他的家人,包括所有認識的親戚朋友都能幫助我。婆婆教客家話、先生教國語(ㄅ、ㄆ、ㄇ),然後我帶來幾本柬國翻譯書,他都幫助我寫上注音,我每天都有看書,加上先生常帶我去跟他的朋友聊天,學習了很多東西,也滿會講、會聽國語的,但是還不會寫字,也看不懂中文字。

    後來,我先生收到開學通知單,邀請我們外籍新娘去學中文,起初老公帶我去,之後我就自己去了。我去上課認識來自許多國家的新朋友,如越南、柬埔寨、印尼、泰國、菲律賓和很多台灣的義工老師,這些朋友能彼此幫助,讓我的生活多采多姿。我們的感情很像姊妹一樣,經過參加外籍新娘識字班到現在,我知道美濃有很多的社區資源可以幫助,也讓我可以用中文和別人交談,學習更多中文跟客家文化,最近我們美濃外籍新娘識字班有安排我們上通譯人才培訓的課程,包括家庭暴力防治法與婦女社會資源、法律知識、性侵害防治法等;就是說當我們遇到家庭暴力時,就打電話到113、社會福利中心求就等等。學到這些,我覺得很重要,也對外籍新娘有很大的幫助。

    我剛到台灣時,只知道說「新娘」是女孩子結婚當天講的,然後外籍是外國人,後來常常聽到外籍新娘這四個字,我才發現原來是台灣人叫我們外國女孩子嫁來的,對我來說沒有什麼喜不喜歡,因為我們畢竟不是在台灣出生,所以改變不了事實。但是為什麼有些朋友們去找工作就會有不平等的待遇?我希望政府能夠制訂更多有利我們的法律和福利,使我們生活更好、更順利地培養小孩長大,因為我們的孩子還很小,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作者:淑科雅/南洋台灣姊妹會理事長(柬埔寨)

側記南洋台灣姐妹會

為了尋找更好的生活,來自南洋的姐妹們遠渡重洋來到台灣,一如當年我們流離失所的祖先,企盼在此安身立命…

從印尼行說起

2003年十月,我與多位從事外籍配偶組織工作的夥伴,前往印尼,主要是進行跨國婚姻的訪查。為什麼有前仆後繼的印尼女性,願意遠渡重洋嫁給台灣男人?這個現象同時引發台灣與印尼兩國學術研究機構和NGO的好奇。在印尼的緊湊行程中,除了前往拜訪數位嫁到台灣美濃的印尼姐妹娘家外,我們特別安排與印尼大學幾位教授以及印尼當地從事婦女扶助的團體進行座談。

座談會中,一位從事印尼婦女救援工作的男性幹部,一起身就問,「你們台灣的女人到底發生什麼問題?」在場人士皆聞言發笑,但卻也顯示出,人們對近年大量出現的跨國婚姻現象充滿著好奇與不解,即便是移出的母國,透過簡單的調查,也僅能告訴遠道來訪的我們,嫁到台灣的印尼女性多半因為經濟因素。但跨海千里離家的堅強女性,真的只是因為故鄉貧困,就踏上追求新生活的異國之路嗎?

事後我才知道,印尼多數NGO所接觸的服務個案,多半是在台灣被夫家暴力相待或被以結婚名義騙到台灣賣淫的負面案例,造成他們認為跨國婚姻是販賣人口騙徒的幫兇,讓剝削女性的不法行徑,因此找到了很好的掩護。他們認為〝可惡〞的台灣男人﹝不管是想娶妻的新郎或想作生意的仲介業者﹞利用印尼女性懼怕貧窮的弱點,對她們召喚;而NGO正攪盡腦汁,為這樣不平等關係所造成的悲劇,進行善後。

識字班—姐妹會的源頭

回國後,我更密集地往來台北與美濃之間。未來得及將印尼的見聞,轉化為組織工作上的新助力,因為眼前更迫切的是,在我們前往印尼之前,就已籌備長達一年的「南洋台灣姐妹會」(以下簡稱為「姐妹會」﹞正在作最後的聚焦。近百位南北各地的外籍配偶,以美濃為基地,正在為台灣第一個由外籍配偶組成的社團,熱烈地互動和討論。

「姐妹會」的成立得從八年前(1995年)講起,當時第一個為外籍新娘開設的中文識字班在美濃起步,美濃愛鄉協進會和世新大學社發所的夏曉鵑教授是重要推手。夏曉鵑在「資本國際化下的外籍新娘現象」的研究中指出,「語言」及「識字」是她們進入台灣所面臨的最大阻礙。何青蓉教授1進一步地以佛雷樂﹝Freire﹞所指稱的「為世界命名」(naming the world)的解放式教育意涵,來詮釋識字教育對這群新移民的意義。她說識字教育不僅僅傳授基本的、簡單的聽、說、讀、寫的技能,更要提供機會讓她們透過文字的使用,來解讀世界,並建構其生存的意義。

八年之間,美濃識字班成功地提供外籍姐妹們學習中文和互助成長,並且成為台灣各界人士前往「取經」的活教材,促成教育部在2002年開始大量補助中小學校和社團廣設「外籍新娘生活適應輔導班」。

而識字教育之於美濃的姐妹們,如她們與交工樂團合作的「日久他鄉是故鄉」的歌詞中所吟唱的,「姐妹班,識字班,讀書相聯伴;姐妹班,合作班,互信互愛相作伴」2,學習中文和傾訴互助使得姐妹們緊密相連。面對台灣社會不斷建構她們為掏金新娘或降低人口素質的污名,識字班的聚會討論,催化激發了她們的自主意識。在錄製這首歌曲對外發聲的同時,姐妹們也被戲劇和寫作的撫慰力量所吸引,透過創作抒發鄉愁和持家壓力。歌曲、戲劇和寫作的傳遞,卻也意外地使得台灣社會對這群沒有名字的「外籍新娘」有了重新的了解。但這樣的了解,卻多是同情,對弱勢女性的同情。

不需同情只要接納

識字、歌唱或寫作,並非姐妹們實現被平等尊重的保證書。更多的外籍配偶面臨的是血淚交織的現實生活,沒有工作權,被家庭暴力所威脅,對子女教育的徬徨,以及取得身份過程中所遭受的次等待遇。面對政府部門的強勢和社會普遍的負面認識,身為台灣人妻子卻幾乎沒有自主發聲的機會和管道。

面對台灣社會的不友善眼光,從姐妹的文章就能窺出幾許心酸:「對於台灣社會付出如此多,貢獻了子宮、貢獻了勞力、貢獻了青春…我們的心中不禁疑問,台灣人為何一再帶著有色眼鏡來看待我們呢?難道我們不能成為台灣人嗎?」

    浪漫的異鄉情懷,在每天真槍實彈的生活裡,逐漸褪色。識字教育的啟蒙,激揚她們對自身權益,工作權、出入境規定、子女教育、婚姻暴力…等切身議題的關懷,姐妹們關心自己也想幫助相同境遇的外籍女性。渴望被台灣家庭和社會接納的心情,不斷地累積,組織互助團體的念頭開始在識字班裡發酵…。但是儘管如此,加在她們身上的家庭重擔,讓她們除了空出時間來識字班上課外,已沒有空餘想像如何和台灣社會正面對話。

在挫折中邁開腳步

直到她們經歷了內政部家暴委員會的挫敗事件,才讓她們思考到成立組織的急切。2002年家暴委員會在處理「外籍配偶家暴專線通譯人員」委託案時,不尊重概念原創者,並且不看重外籍姐妹自主能力的培育,而主動邀請並把業務委託給投入外籍配偶事務時間不長,但「組織完整、專業人士齊備」的另一社團。姐妹們失去準備多時的委託案沮喪難免,但這些有遠渡重洋勇氣追求新生活的女性,很快地就重拾自信。一面回顧已經八歲的識字班,一面憧憬未來邁開腳步。「南洋台灣姐妹會」就在這樣的氣氛下,出現端倪。此刻回想起來,我還挺感謝家暴委員會當時的粗暴作為。

姐妹會的籌備過程,並不如一般社團的「水到渠成」。為了讓外籍姐妹實質參與籌備過程,培養其自發自主的能力,從擬定章程、召募會員、訂定年度工作計劃、選任幹部以及召開成立大會等所有籌組工作,每一項都由外籍姐妹親自操作。從學習民主的開會流程,到逐一的了解「理事」、「監事」、「章程」…等團體運作的工具性名詞。儘管他們要凝聚形成一項共識所需要的時間,往往數倍於生長在台灣的人們組成的團體。像我一樣的本地志工,心裡雖然急,但仍僅守「組織者」的角色,協助但不介入。成立組織過程的磨練,讓姐妹們成為組織決策的主體,蛻變成有力量的新移民。

成立大會前夕,印尼大學人口中心教授Sri Moertiningsih Adioetomo因為學術交流來到台灣,我們與她在印尼的相識,因而邀請她南下參觀美濃識字班。離去前,她紅著眼眶為「南洋台灣姐妹會」的成立留下賀詞:

恭賀南洋台灣姐妹會的成立,感激你們無止盡的努力和關愛,使得來自東南亞的移民能成為台灣社會的一份子。建立新移民的自尊和自信是非常重要的,如此她們才能自立更生,建立相互的理解,並成為新一代台灣子女的母親。

2003年11月15日於美濃

其實,Sri Moertiningsih Adioetomo3看到的僅是少數以接納和平等態度對待新移民的台灣民間社團,她並不知道就在她來台灣的同時,《大地雜誌》有一份民調報告顯示,半數受訪者對大量外籍配偶現象感到憂心,六成民眾認為應限制女性配偶來台人數,而兩成民眾認為台灣社會對待東南亞和大陸女性配偶並「不平等」但卻是「適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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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來關於新移民子女發展遲緩、適應不良的報導如雨後春筍般出現,教育單位也十分擔憂這群孩子將造成台灣未來「人口素質」降低,紛紛祭出解決方案。然而,種種關於所謂「新台灣之子」問題的報導,反映的多是台灣人對新移民的無知而生的恐懼,並非事實。夏曉鵑老師就曾撰文4駁斥新移民子女多為發展遲緩的推論。她提到,「目前所知數據皆不可靠。以美濃識字班與永和社區大學合作進行多年的新移民親職工作坊觀察,部份來自東南亞的外籍配偶,因其母語不受台灣社會接納與重視,而其中文程度又無法完全表達,使得她們與子女的互動受到限制,而造成幼兒初期語言發展較為遲緩的問題。」部分媒體與政府部門因此推論外籍配偶素質低落,並隱含著我國人口素質將大受影響的優越意識,卻完全看不見台灣社會所謂的多元文化和尊重母語只是文宣口號的虛情面貌。

而新移民並不是台灣特有的人口現象。資本國際化的發展,人口移動應屬常態,大量移工在全球流動,邊陲國家的女性以特有的婚姻移民形式展現。台灣政府希望修正「移民三法」面對大量成長的外籍配偶。但審視「移民三法」的修正內容,卻嗅出公部門即將強化對新移民的管控、監督與歧視。

《1990年保護所有移徙工人及其家庭成員權利國際公約》在各國移民/工人權團體的奔走下,在2003年七月正式生效,該公約明定接受國有責任確保移民的權利。聯合國秘書長安南大聲疾呼世界各國簽署,並指出,接收國需有符合國際標準的反歧視法律,必須採取措施鼓勵文化多元性,而各國領導人應清楚地認識到,對移民任何形式的歧視都是對《世界人權宣言》中確立的公正社會原則的一種倒退。但以人權立國自許的台灣,卻彷彿置身於度外。

「南洋台灣姐妹會」初成立就與公部門展開修法的協商,並與人權、勞工、婦女和移民/工等民間團體,以及長期關注此議題的學者與律師籌組「移民/移住人權修法聯盟」。

一年以前她們談起自身處境,還害羞怯懦。如今,她們可以侃侃發言在成立大會的記者會,也可以在「移民/移住人權修法聯盟」的記者會中演出行動劇。從現在開始,她們將為自己和遠渡重洋而來的姐妹同伴,爭取應有的基本人權,追尋更美好的生活。曾與她們一起走過的兩年,讓我的生命經驗加倍的豐富,祝福姐妹會

﹝陳雪慧/國會助理,現就讀世新大學社會發展研究所,南洋台灣姐妹會理事﹞

  1. 何青蓉教授目前擔任「南洋台灣姐妹會」的理事 ↩︎
  2. 「日久他鄉是故鄉」是美濃外籍新娘識字班之歌,歌詞全文為:「天皇皇,地皇皇,無邊無際太平洋;左思想,右思量,出路﹝希望﹞在何方。天茫茫,地茫茫,無親無故靠台郎;月光光,心慌慌,故鄉在遠方。朋友班,識字班,走出角落不孤單;識字班,姐妹班,讀書﹝識字﹞相聯伴。姐妹班,合作班,互信互愛相救難;合作班,連四方,日久他鄉是故鄉。」
    ↩︎
  3. Sri Moertiningsih Adioetomo同時也是前印尼婦女部副部長 ↩︎
  4. 「誰的人口素質問題?」刊載於2004年2月7日中國時報名家專論 ↩︎